不能用双重标准看待春晚“假唱”

辅导员 · 发表于 2011-5-13 10:25:37

余刚

由于近几年的春晚导演都要求真唱，以致彩排的时候不少演员频频跑调，一些人气演员也因此退出春晚。为了汇聚大部分受观众喜欢的演员，虎年导演组下了狠功夫，甚至提出可以用演员对口型的“保守疗法”解决唱歌音准的问题。记者就此事向总策划秦新民求证，对方并没有回应。（见23版）

记得大约2006年春晚过去多半个月以后，就有记者报料称，该年度的春晚中除了王莹、莫华伦、廖昌永、关牧村的《难忘今宵》外，其他歌曲全是假唱！这一消息当时也得到了一些歌手的证实。面对巨大的舆论压力——堂堂央视春节晚会，面对全国数亿万人的节目，居然也使用假唱的下流方式，简直是对观众的羞辱——之后，“真唱”成为春晚的主潮。但很显然，对于现场直播，“真唱”无论从风险控制上，还是从成本计算上讲，显然都要高于“假唱”。即使春晚承载了太多东西，比如政治引导、制造节庆气氛等功能，但它本质上还是一种商业行为，追求效果最优、成本最低，本应是其商业本能。

其实，越是大型的综艺节目越是难把握现场状况，国际上很多大型演出活动也常使用录播的方式，不但减少了失误，也提高了节目的质量。从文化创作的角度来谈，“假”往往意味着比“真”更美好，甚至更“逼真”——试想演员的化妆、节目的提前彩排，在某种程度上都应算是“不诚信”的行为，但没有这样的“弄虚作假”，节目会成为一种什么样的狼藉景象？按照这种逻辑推演，“假唱”只不过是现代媒介下的艺术规律，被推演到极致的产物——正是“假唱”保持了“最高水平”的“完美发挥”，反而是真唱，会因为某些“发挥失常”沦落到了“不那么艺术”的地步。很多“人气演员”是真正理解现代媒体艺术的真谛的，所以他们“不让假唱，毋宁退演”，他们惧怕真唱会破坏掉自己的媒介形象和职业前途。从这个角度看，央视春晚要照顾这些深谙媒介艺术真谛的“人气演员”，只能“拟”采用“保守疗法”来迎合之。

如果春晚只是场“商业秀”，那么它采用“保守疗法”未为不可；如果我们非要一边大骂春晚承载着政治宣教功能，一边主张春晚必须给人民营造喜庆、真实的节日气氛，那它就不该采用“保守疗法”，因为前者是权力机关的政治要求，而后者是人民无意识的政治要求，两者都是政治，只是形式不同而已。其实大多数人是分辨不出真唱和假唱的，艺术，尤其是现代媒介下的艺术，本来就是靠错觉和幻觉打造出来的。比如电影，它里面只是一些具有相关性的画面剪辑，如果你觉得你看的是个“连贯的故事”，那么把真相告诉你，其实“连贯的故事”只是你的错觉——可能汽车冲出第一条街道的时候是在香港，当它转个弯以后，画面可能已经是在上海取景了；人物的对话更只是纷繁对切镜头的人为缝合，其中还不乏一些镜头是后期补拍上去的。再比如广告，它喜欢把两个本不相关的意向人为连缀在一起，比如把天然牧场和某品牌牛奶结合，把某时尚男女和某品牌手机结合——真相可能是，牛奶出自饲养工厂，手机和时尚男女也毫无关系，至于把这两个意向联结起来，那是广告的“弄虚作假”的美学要求，也是你一厢情愿的错觉和幻想。

一提到“假唱”就想到欺诈、想到虚假，这是不懂现代媒介艺术的表现。当然，我也知道相关权力部门也发表过捍卫真唱的言论，但那只是一种道德要求而已，“假唱”会让节目更符合商业艺术的规律，但是当我们要求一档节目必须讲“高尚道德”、甚至必须“讲政治”时，那么“假唱”就应在该节目中被彻底杜绝和根除；如果我们承认它只是，或者只应该是一次追求效果最优、成本最低的商业秀，那么原谅它“假唱”吧，因为即使它“假唱”，多数观众也发现不了它与真唱有多么严重的区别。